“So tell me, is she another ex-best friend?”
“Yeah, once we were good.”
【一】
高一开学的第一天,放学的时候看到了Sandra。她还是老样子,背着一个碎花书包,手里抱着复印的书本,散落着长发,戴着一副未曾换过的黑框眼镜。简单的拥抱过后,我问她和N还没有没联系。她说偶尔。她说她和N又和好了,在经过那一场大吵之后。
可她说,她和N之间仿佛有什看不见、摸不着,却又清清楚楚的挡在她们之间的东西一般,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熟悉感。跨越不过去,也溶解不了。
我说,那道东西是隔阂吧。
在听她说和你和好后,不得不承认我有一瞬间嫉妒了。其实我也很想和你经过那场闹剧之后重归于好。依然可以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打闹,依然可以在我嫌弃你过后听你笑着说一句:I love you baby.
但我们都明白不管表面上有多么融洽,我们之间的信任上已经出现了一条深灰色的裂痕。越来越大,逐渐形成飞鸟也越不过去的峡谷。远远看去,也宛如一条吐着艳红信子的巨蛇,咝咝的提醒着我那些是回不去的岁月。
而今,我们各自站在彼此的对岸,看着夹杂着云雾的冷风从峡谷中呼啸而过。睫毛带着冰霜微微抖动,安静地任白皑皑的云雾遮挡住自己的视线,安静地任对方的身影消失于视野之中。
我认识过几个人,度过了一段短暂又荒唐的时光。我们就像是一杯烈酒,炙热的口感滚过味蕾,流淌过喉咙。留下了刀割般火辣的味道。然后便融进了胃里。等到熊熊燃烧的烈火熄灭后,便不知去处。
对他们来说,我终归是一个稍作停留的过客。
并非故人,并非归人。
【二】
再次回到埃及后,我去敲过轩轩家的门。
我按了三次门铃,等了十几分钟。在熟悉的三楼,熟悉的房门前,却始终没有等到有人来给我开门。
不久后经过轩轩家楼下,我看到以前她租的那间房子的窗户打开了。我站在花坛旁愣了两秒,才想起轩轩早已离开了这个地方。不知那间一室一厅的房子现在被房东租给了谁。
阿云也是。
我见过她的父母很多次,却一次也不曾见到过她。我也没有幻想过有一天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她。
她和轩轩一样,很久前便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与她们两个一样的还有一些人。
所以再次回到这个我生长了近十年的地方,我并不是作为一个故人或归人。虽然这里的人们说着我说了十年的语言,有着与记忆相同的服侍和习俗,甚至街道上商铺的位置和装潢都未曾改变,可那群会将我看做归人对待的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再次回来,已是物是人非。
只剩下埃及夏夜独有的潮湿气味提醒着我,他们也曾来过。
【三】
也许是因为常年在外的缘故,我一直很喜欢归人这个词。每次看到这两个字眼前都会出现一幅,我从远方归来,在朦胧细雨或是烈日当空的天幕下朝你走去的画面。看你为我抖落一袭风尘,沏两杯茶与我相谈。
而我并没有做过谁的归人,没有体验过谁叩荆扉惊鹤梦,明月千里故人来。
尽管有着百般不情愿,但如若让我形容我的人生,我觉得列车这一词更为贴切。中途不停的有好友到站、下车,不停的有新旅客笑嘻嘻地乘车。
曾经也有人说过我倔强隐忍,有人喊过我小豆丁,有人祝愿我腹有诗书气自华。但他们向我挥手告别的身影被轱辘碾压过轨道的声音覆盖,只留下一节笑声彼此起伏的空车厢。
我继续向前行驶。继续有人下车。继续有一节车厢空下来。继续有新友搭车。
【四】
人来人往,人去人留,我依然相信会有一群人陪我走完这一段旅程。即使他们不能陪我一生,但他们也将会是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人。
看到雨落发来的这一期的主题后,才猛然发现,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一群陪伴我如此之久的人。久到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与你们相遇的。只是蓦然回首间,发现这些年走过来的路上都有你们的身影相伴。
我们之间仿佛并没有说过什么永远做朋友的承诺,也没有涉及到飘摇不定的未来的誓言,说的最多的也不过是毕业面基。
哥哥说,三年之约,不见就散。
我们从一开始满腔热血地谈论梦想,到如今语气疏懒地拉着日常。从起初手机号都不知道的朋友,到现在和电话那头的人畅谈愉快。
灵儿说,大家的感情都变成亲情了。
是啊,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走散。
从未对你们说出口过,但这次借社刊为由正好对你们说,在你们身边我已经逐渐的有了家的感觉。
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家起初因为同一件事情被系在一起,而后因为彼此相伴的时间长了,形成了斩不断的羁绊。渐渐的了解了彼此的生活,渐渐习惯向你们倾诉,渐渐对一起卖蠢的日子习以为常。
我之所以没有做过归人,也没有迎接过归人,是因为和你们从未走远过。
你们是唯一一群,我可以接受和你们手拉手在草坪上转圈唱“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,策马奔腾享受人世繁华”的人。
也是我最珍贵的人。
【五】
天气入春了,逐渐开始变暖。
西窗下,风摇翠竹,疑是故人来。
如此良辰美景,归人,别走了。